特遣署每年都有一個例行任務──志工。
除了關懷弱勢外,他們也會特別宣導安全,以及教導相關安全防護知識及措施。
這個月,輪到白起和顧征兩個小組要一起合作,本次任務是前往育幼院。
某天下午,兩隊一同在會議室開會。白起一向對於這種任務不怎麼上心,所以主要都是由顧征主持。
「這次輪到我們要去育幼院做志工,各位有甚麼想法,可以提出來。」顧征說。
「……以往去育幼院好像都是被小朋友當馬騎。」
「呃……還有其他嗎?」
「顧隊,我上次去朋友孩子的幼稚園觀賞他們的話劇,不如,我們簡單演一場戲,直接套入宣導觀念,如何?」
「行啊,終於有個像樣的提議了,那我們要演甚麼?」
「這……我目前沒有想法,但小朋友都會穿上道具服。」
「所以我們也要穿道具服?」
「我也只是說說。」
「……喂,白起,你也是隊長,好歹也出點聲吧?」
「你們速戰速決吧,要做甚麼我都配合。」
「這可是你說的,不要後悔。」
顧征沉默半晌,思考要如何將宣導和戲劇融合,突然他的嘴角微微勾起。
「我知道了,此次宣導是要小朋友不要輕易相信陌生人,在童話故事中,就有一個符合。」
「啊!我知道了!是白雪公主!」
「沒錯!剛好我們人多,可以負責當小矮人、獵人、巫婆。重點是,要由誰當王子和公主。」
「報告顧隊,我們對上都是男的,沒有女人。」
「不需要,如果真的請女警來演,大概會因為『某人』暴動。」顧征撇了白起一眼。
「那……難不成,公主要由男生來演?」隨著隊員的問題,其他人的臉色逐漸鐵青。
「怎麼,不行嗎?我們不也有臥底任務,趁這時候多磨練不好嗎?」
「也不是不行……那要由誰來當?」隊員的臉上浮現複雜的笑容。
「王子和公主,當然要由隊長來當,白起,你沒意見吧?」
「有意見。」
「駁回,你剛剛說你會乖乖配合。」
「我可以幫忙製造一點風。」
「不需要。」
「獵人、小矮人,或是一棵樹。」白起應道。
「這是隊員的範疇。」顧征的臉上掛著笑容。
「顧隊……根據故事,王子要親吻公主……」
「我知道,但我們可以稍微改編一下,要不然男男親吻,這像話嗎?在小朋友面前根本是限制級。這樣吧,我們現在就匿名投票,看隊員們希望誰當王子和公主。」
「比體力或射擊。」白起眉頭微皺。
「想得美!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甚麼。也別想威脅他們,身為隊長,我們要以身作則,你說是吧?」
白起無言以對。等事情結束,他決定要修理顧征一番。
顧征見白起語塞,露出滿意的笑容,接著面向隊員,「所有人現在回到辦公室,統一用便條紙寫下你希望誰當公主和王子,不得討論,五分鐘後會議室集合!」
五分鐘過去,隊員們將紙條丟進小箱子裡,並由「最公正」的白起開票。
當白起展開第一張紙條,嘴角立刻牽起。
「怎麼了?」顧征站在白板前,手拿白板筆。
「顧征『公主』一票、白起王子一票。」白起的聲音響亮,尤其「公主」兩個字,更是特地加重,並且亮票,以示公正。
***
活動當天,志工小隊整裝出發,到達目的地已是中午,院長站在門口迎接。
「歡迎各位來到我們這座小山的育幼院,孩子們現在正在用餐,他們聽說今天會有一群很帥的警察哥哥會來,可期待了!各位是否用餐過了?」院長一邊指引道路,並向走在最前面的顧征問道。
「不勞煩院長了,我們有自備餐點,等下我們會盡全力讓孩子們開心。」
「好的,有勞各位了。我先去忙,若有任何問題,隨時保持連絡。」
「好。」
隊員們被指引到活動中心的後台休息室,幾名隊員將手上的箱子放下。
「吃飯時間二十分鐘,二十分鐘後開始穿上道具服進行最後一次演練,若沒有問題,稍息後開始動作。稍息!」顧征對所有人發號施令。
下達指令後,所有隊員迅速拿起便當就座,唯獨白起的表情從下車到現在依舊冷冰。
「白起,不吃嗎?這樣會多一個便當。」顧征拿著便當遞到他面前。
白起看著便當以及顧征的笑容,表情更加陰沉,他粗魯拿走便當,一個人坐在角落用餐。
下午三點半,所有小朋友滿心期待聚在活動中心。
院長站在講台上,向小朋友說明看表演的規矩,緊接著,一名隊員走上舞台,他先簡單自我介紹,並由他擔任旁白。
特遣署的話劇初體驗即將開演。
當小矮人出場,小朋友開始大笑,一群長著「很高」的小矮人帶著活潑又僵硬的腳步、吹著口哨出場。
「哈哈哈哈,哪有小矮人長這麼高的!」
「好奇怪喔!哈哈哈哈。」
隊員們在表演前,就已經做好心理建設,他們知道一定會被小朋友取笑,但是那又如何,更好笑的還在後頭呢!
時間一點一滴過去,站在後台的白起即將出場,高挺的背影散發著抗拒的氣息,隊員們在身後替他加油打氣。
「白隊,牙一咬就過了,加油!」
白起不發一語,他深呼吸一口氣,邁開步伐。
小朋友看見白起出場,全場鴉雀無聲,連院長也眨了眨眼睛,確認自己沒有看錯。
接著每個人的笑聲響徹在活動中心,連院長也忍不住轉身,肩膀微微顫抖。
「喔!多、多麼……美、美……噗!美麗……的公主啊!」飾演壞巫婆的隊員努力忍住即將失守的嘴角。
白起戴著又長又捲的假髮,身穿特別訂製的XXL且簡單樣式的公主服,但好身材仍藏不住,貼身的剪裁隱隱露出胸肌線條。
「好奇怪的公主,哈哈哈哈!」
「為什麼公主不是女生來演?噁!」
「這、這個公主看起來好恐怖……」
白起怒瞪扮演壞巫婆的隊員,他的五官揪在一起,嘴角抽搐,並從籃子裡拿出餅乾和糖果,「公、公主殿下,我這裡有好吃的零食,要不要吃一點,很好吃喔!」
白起低著頭,卻沒有任何行動。
「白隊……說話呀……」扮演壞巫婆的隊員壓低聲音,暗示道。
白起再次深呼吸,當他伸手時,突然被一隻手抓住他的手腕。
「等等,公主殿下,妳不可以拿。」
顧征從白起身後出現,台下的小女生看到王子出現,大喊著「王子好帥」。
聽著台下小女生的讚美,顧征更是自信不少,白起冷眼看他。
「公主殿下,陌生人給的東西千萬不能收!小心她會對妳做壞事喔!」
「哎呀,王子殿下,你怎麼這樣說呢?我可是真的想對公主殿下好呀。」
「那你當場把東西吞下去。」
「甚麼?這……」
顧征拿下手中的一顆糖果,打開包裝卻裝了石頭或是棉花。
「請問,這要怎麼解釋?」
「竟然要毒害公主殿下,不可原諒!」
「對!不可原諒!」
扮演小矮人的隊員紛紛圍在白起和顧征身邊叫囂,這時一陣風吹過。
「既然是壞人,我們把他趕走吧。」白起嘴上浮現笑容。
風把『壞巫婆』吹上半空中,所有人全都愣著載浮載沉的隊員。
「哇──白隊!劇本裡沒有這段啊!」
「做壞事就該懲罰!就連風都看不下去,所以想把你送走。小矮人們,這個壞巫婆就交給你們處置了!」說完,風略帶粗魯地把隊員送到後台。
顧征手摀住臉,長嘆一口氣,旁白也一愣一愣,但台下的小朋友卻非常興奮,他們似乎不在乎白雪公主有沒有正常演出,反而對「人會飛」這件事更有興趣。
「咳、咳咳!於是,公主在王子的提醒下,了解到陌生人給的任何東西都不能拿,從此兩人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!」旁白隊員隨著白起的脫稿演出,立刻結束這場小小鬧劇。
「哇!好酷啊!」
「公主好帥!」
掌聲四起,所有隊員都走上台,深深一鞠躬。
***
結束主要任務,所有隊員都換上制服,時間已來到傍晚。
小朋友全都圍繞在白起身邊,吵著要當「空中飛人」。白起也有求必應,讓他們都在空中飛翔。
孩子們的笑聲傳進院長和所有隊員耳裡,白起的心情也變好,和他們玩在一起。
「今天真是謝謝你們,我想孩子們一定留下深刻的印象。白隊似乎也放鬆不少,和他們打成一片了。」院長凝視著空中的小飛人說道。
「他這個人啊,臉上很少有笑容,當他知道要扮成公主,臉超臭!甚至剛剛還脫稿演出,兄弟們都嚇出一生冷汗。」
「但我看的出來這孩子其實很善良,他的眼睛很明亮、笑容也很好看,這一路上,他肯定很辛苦吧,更何況還肩負隊長的責任。」
「確實,但願之後能有個人能夠讓他敞開心房,做真正的自己。」
月亮悄悄升起,任務也宣告圓滿成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