創作時間:2023.02
我們是一對青梅竹馬,天真的我們說好長大要一起飛到天上找彩虹橋,從其中一端溜到另一端。
這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在我們逐漸長大後也總是笑著說嘴,但妳還是很喜歡彩虹。
有一天我忍不住好奇問妳:「為什麼那麼喜歡彩虹?它不常出現,而且稍縱即逝,還是妳只是喜歡它的顏色?」
「顏色當然也是原因之一,彩虹通常都在雨後出現一下下,不覺得這樣很美嗎?」
我聳聳肩,不懂妳話中的意思,但既然妳喜歡彩虹,我決定在有彩虹出現的日子裡,和妳一同欣賞。
第一次看到彩虹的我們心情非常振奮,原來天空除了藍天白雲,還有這麼美麗的景色。
第二次看到彩虹是國小時偶然在放學的路上遇見,那時候的彩虹並不完整,而我們也學到彩虹折射的原理,但我們還是天真的以為就算人類不會飛,也能坐飛機去看彩虹,所以這個夢想並未因此幻滅。
從小我們就養成習慣,只要雨停了就要抬頭看看天空,尋找彩虹的蹤跡。第三次看見它時是國中的時候,那天是假日,我出去買東西,出門的時候還下著小雨,買完東西走出商店發現雨停了,我下意識地抬頭一看,彩虹出現了,於是我趕緊打電話給妳,妳興奮地從房間的窗外望去,電話裡,妳的聲音還是像小時候的妳一樣有朝氣。
後來因為忙於課業和工作及交際,彼此的時間都錯開了,於是當發現彩虹的時候,我們就會用手機拍下傳給對方分享。
最後一次我們看見彩虹的時候,是我抱著逐漸冰冷的妳。
「能在離開前……看到最後一道彩虹,我也心滿意足了……」
「不要說傻話……」我緊緊抱著妳,希望將身上一切的溫度傳給妳。
「等我走了,我想變成彩虹,我會等你,所以不要那麼快來找我。」
我的時間從沒像此刻一樣走得那麼快,天上的彩虹逐漸消失,而妳的氣息也跟著那道彩虹慢慢不見。
自從妳不在後,雨後仰天的習慣依舊,可是為什麼……妳離開了那麼久,我始終沒有看到妳的出現……現在的妳過得還好嗎?
傷痛陪伴我三年多,我也漸漸走出,也不再執著,我認清了事實,明知彩虹出現的機率很低,我卻傻傻地抱著期望。
有天,我和山友一起爬山,突然聽到有人驚呼一聲,我循著他的方向看去──是彩虹!而且是雙彩虹!
我的心情就像初見彩虹時一樣興奮,那個人是妳嗎?妳終於出現了嗎?我好想妳,妳知道妳有多美嗎?
突然我想起妳曾經說過「彩虹稍縱即逝」很美麗,我想我懂了──妳在我身邊有幾十年,但對我來說卻是稍縱即逝,而當我再次看見妳的瞬間,妳綻放出最美麗的光彩,雖然無法一起踏上彩虹橋,但妳成為了「它」。
有天,我和山友一起爬山,結果腳一滑跌落山坡,我的身體動彈不得,但視野很遼闊,失去意識前我看到了雙彩虹……
是妳嗎?妳要來接我嗎?也好……我很想妳……
我以為我已經全部放下了,但原來「妳」對我來說還是很重要,閉上眼的前一刻,我想起了我們的過去,在不同時期一起看到的彩虹。
原來這些回憶就是人生跑馬燈……亦如彩虹般稍縱即逝。
我閉上眼睛,身體突然變得輕鬆,沒有任何疼痛,而我毫無眷戀地飛往天上的那道彩虹。